冬至前夕,心情煩悶至極,因為又要歸營。那天,到了營區門口,滿腦子亂七八糟,對眼前的大鐵門充斥著一股強烈抗拒感,寧可站在原地吹十幾分鐘的冷風,也不願早一秒踏進牢籠。
下部隊滿一個月,說快不快,好漫長的一個月,讓我後悔以前時間一大把、遊手好閒混日子、整天無聊到不知該做啥的時候,實在很浪費人生。一個月的歷練,讓我重新認識外面世界,原來那麼地美好,隨處都可享受自在與幸福,而我卻一分一秒 (在電腦螢幕前) 蹧蹋掉;一個月的歷練,讓我了解原來時間可以這樣壓縮,更學會把握每個當下,一有空就拼命往外跑,呼吸新鮮空氣,每次收假前先想好下次放假要做些啥、待準備啥,預先規劃行程,即便只有短暫自由,也不再虛度時光。
至於軍中大小事,每次寫週記回想起來,都是二度折磨。回家本來就是要放空,所以不想描述太過深入,什麼都是假的,這種雞肋的回憶,多一天少一天都無所謂。這禮拜不過七天,我已經黑到無法挽回的程度,所謂黑,是指黑心的黑,那環境有多黑,把太平洋的水都換成墨汁倒出來也不足以形容它。要我巴結一點,當作演場戲,很抱歉辦不到。明知越做自己越是吃虧,被盯得越慘,我偏偏就那副德性,反正中規中矩做事,問心無愧,又不是沒在做,若要這樣勾心鬥角、嗆來嗆去,那是你們的問題,不是我的問題。
合理的要求是鍛鍊,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。在起初這段極度不合理的菜鳥時期,「習慣就好」是我一直用來告訴自己的話。種種的無意義、不合理,令人尊嚴掃地的言辭,在我的識別機制裡早已麻痺,忍一時風平浪靜,既是常態,不如讓它安穩成為過去。如同12/26莒光園地中,祈六新老師所言:寧願吃苦一陣子,也不要受苦一輩子,相信沒有必然的絕望,總有一天苦盡甘來。
12/22當晚氣溫驟降,果然有冬至氣勢,站18-20油庫哨,風好大,頭一次使用手套,直到12/24氣溫回穩,還一下子變很熱,每到中午彷彿夏天一樣!當晚,有一大群人在路思義教堂等著數平安夜鐘聲 (這是我後來才想到),同時間,907R3BHQ正在夜教,呆呆望著天空,無意識擦著手中的T91步槍…。
隔天3B新兵結訓,快樂回家放假,整營瞬間空蕩蕩,但除了打飯下餐廳稍微簡便外,事情也沒比較少。此外,滿一個月的第一份成年禮,便是留守,所以這個週末多留兩天,同梯的都正常休,剩我一隻最菜,即使留守很涼、很閒,可是我目前似乎還感受不到。
12/28下午,當跑步交管,水桶不小心裝成自來水,結果真有一個新兵喘不過氣衝過來要水喝,還連喝三杯,看他如魚得水、意猶未盡的樣子我也不好意思阻止。17點半收工後,交接完軍械代理重點事項,么八一到,頭也不回地準時出營。跟父母吃完日式料理,得知阮老幕26號凌晨最後一批一進貨就幫我拿去換的Paddington寶寶熊,果然換到了,之前的內線消息果然可靠!可是,竟然是最沒人緣的台北熊,全身黃橙橙有夠刺眼…。算了中國貨不用要求太多,裡面棉花沒毒就該謝天謝地了~
12/29先補完眠,下午出門,在鹽水、新營一帶悠閒晃了三小時,熊熊發現鹽水變得很現代化,雖然鹽水國小改建後還是比不上新營豪華,但以鎮的層級來說,已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,生活機能算不錯。晚間,跟LAB的博班學長問了尾牙的大致事宜,希望過年前能橋定一個時間回大度山巡禮,看看老師、與LAB昔日同窗聚聚,重溫東海別墅的玩混滋味…。
這禮拜撐七天,已經有點恍神的感覺,大概是不習慣看著別人先放而自己留守之故。等等又要收假,心情又開始沉重,很希望有一天,能夠笑著走進那道大鐵門,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事…。下回放假前,同樣還有七天,也就是注定在軍中跨年,2008…就這樣過完了,曾幾何時,還想著該如何度過重重難關的我,終究熬到這一刻。希望倒數這幾天,又會多出幾個難忘的第一次。